12月9日,晶科能源发布《为子公司提供担保暨转让二级子公司少数股权的公告》,披露将转让二级子公司浙江晶科储能有限公司(下称“浙江晶科储能”)49%股权,受让方为海宁心潮投资开发有限公司(下称“海宁心潮”),出资额不超过15亿元。
对此,晶科能源表示,此举意在扩充资本弹药,大力推动储能业务拓展。
转让前,浙江晶科储能由晶科能源全资子公司晶科储能科技有限公司(下称“晶科储能”)100%持股。转让后,晶科储能仍持有51%的股权,公告称“不会导致浙江晶科储能的控制权变更”。
同时根据约定,晶科储能科技需履行「无条件不可撤销的连带责任保证担保」的苛刻条件,包括:在海宁心潮投资60个月内,按照出资款及溢价回购全部股权;触发协议约定强制受让条款的,须提前回购全部股权。
尽管这只是私募基金五年内退出的常规操作,但却直接引发了市场广泛猜想,晶科也似乎陷入了缺钱的疑云中。
01
“卖身”疑云
当前,“光储协同”布局下,光伏龙头企业正大举进军储能行业。
晶科储能董事长李仙德虽然是17年的光伏资深玩家,但在储能领域却是一名新兵。
相比同行如阳光电源等在储能领域的十余年深耕,晶科储能于2022年底诞生,涉足户储、工商业储能、大储三种场景,正在不断加码产能、试图崭露头角。
事实上,自2018年以来,晶科能源就开始试水储能业务,当年设立了上饶市晶科储能技术有限公司,2022年拓展储能赛道的动作逐渐密集起来,但水花并不大。
仅在2022年一年内,晶科能源的储能子公司就相继开到了浙江杭州建德区、海宁、安吉、舟山,安徽池州,山东曲阜,江苏镇江,河南永城、漯河等,形成全国多点布局,不过曲阜的储能公司已于今年11月17日注销。
工商资料显示,2022年12月6日,晶科储能科技正式成立,法定代表人为李仙德,注册资本5000万元人民币,对上海晶科绿源、江西晶科储能、浙江晶科储能三家全资子公司拥有绝对控制权。
其中浙江晶科储能成立于今年4月23日,注册资本10亿元,由晶科能源投资1.8亿元设立,与母公司晶科储能同在海宁市黄湾镇。
在狂热的竞争和巨头的跑马圈地中,刚满一岁的晶科储能面临着产能、资金、市场等多方面的压力,排名仅进入TOP 50,尚未跻身第一梯队,行业根基并不稳固。
今年7月左右,晶科储能年产12GWh储能系统与12GWh储能电池项目在浙江省海宁市开工,该项目总投资84.3亿元,总用地面积378亩,首条产线预计今年年底投产,明年四季度100%竣工投产,建成达产后预计实现年营收150亿元。
这一产能规模与50-100GWh的第一梯队,乃至100GWh以上的超级龙头相比,仍然是小巫见大巫。
作为晶科储能首个生产基地,该项目的开工突显了狂飙模式:距2023年5月11日的土地招拍挂成交仅2个月有余,环评报告更是11月16日才发布。
不巧的是,晶科储能的新产线还在襁褓中时,即面临着行业全域产能超载、硝烟四起的红海竞争。在内卷之下,整个行业陷入无休止的价格战,挣扎在盈亏平衡线之下。
作为后来者,晶科储能也难以独善其身,目前市占率和出货量较小,今年仅1GWh。
晶科能源相关公告披露,截至2023年9月30日,晶科储能总资产5.75亿元,2023年前三季度,该公司营业收入1.25亿元,净亏损超过2000万元。
同期,作为晶科储能的主体子公司,浙江晶科储能总资产4.91亿元,负债总额2.12亿元,今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941.32万元,净亏损3193.06万元。
“找钱”或许由此成为李仙德首当其冲的命题。
本次股权转让受让方海宁新潮今年11月2日成立,不难发现,是一家专门为该笔交易设立的公司。其法定代表人为郭云吉,注册资本为5000万元。中原信托为该公司100%控股股东,隶属于河南省投资集团有限公司,河南省财政厅为海宁新潮实际控制人。
与股权转让同步进行的是,作为扩张步伐迈得最大的光伏企业,晶科能源为31家子公司做出了巨额担保。
当天同日发布的公告显示,2024年度,晶科能源及子公司拟向银行等金融机构申请不超过人民币1177.96亿元的综合授信额度,同时,为下属子公司的新增担保额度为人民币853.31亿元。
这也从某种程度上透露了这家光伏“卷王”的资金主要来源。
截至12月9日,晶科能源已实际为子公司的担保余额为493.66亿元。其中,浙江晶科储能的新增担保额度48.5亿元,该公司也是唯一的被担保储能子公司。
02
资金承压?
一名投资人对笔者分析称,晶科能源大额股权转让孙公司的举动或许可以从三重角度解读:
第一种,财务报表层面的资本运作手段,如果子公司是亏损的,在不丧失控制权的情况下,母公司承担的亏损也将相应下降,相当于变相增加上市公司合并报表的利润。乐视以前就搞过这种套路,即把亏损企业的股权降到最低,同时把盈利企业股权增加到最高。
第二种,最直截了当的原因就是公司缺钱了、回笼资金的需求驱动。假若公司本身面临财务困境,出售子公司股权可能是筹集资金、改善财务状况的一种手段。
第三种原因,引入战略投资者,通过与其他公司合并来实现战略协同效应。不过,从中原信托的角色来看,纯财务投资的色彩比较浓厚,而非有产业背景的战略投资者。
该投资人称,“综合晶科能源巨额担保、产能大跃进的资金需求而言,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大,能够大幅降低公司扩张的资金压力。”
另据相关业内人士分析,通常意义上,转让控股子公司股权或涉及多方面因素,包括公司战略调整、聚焦核心业务、市场前景不佳、降低经营风险等。
毫无疑问,对于储能业务,李仙德并未冒进大手笔投入产能,而是将晶科能源定位为“轻资产的储能投资商”,更多专注储能系统集成业务而非储能电芯,且侧重在浙江本地落地工商业储能项目,李仙德本人也是浙江台州玉环人。
7月25日,由晶科储能设计生产的液冷工商业储能一体机SunGiga,便是在浙江海宁首批成功交付定制化客户,距其首度亮相仅4个月,合作生产方为浙江汇能能源科技有限公司。
值得注意的是,晶科科技作为晶科能源董事长李仙德掌控的光伏电站上市公司,与晶科能源之间有着密切的储能业务关联交易,可谓“背靠大树好乘凉”。
2022年,晶科科技财报披露,其在晶科能源股份厂区内建设运营储能项目,储能设备采购金额为1393.36万元,为晶科储能贡献营收超过10%,储能项目服务费172.96万元;另据晶科能源2022年年报,同期晶科科技采购晶科能源的组件、储能设备金额总计达1.44亿元。
2023年上半年,晶科能源向晶科科技支付的储能项目服务费高达228.91万元。
而依托晶科能源的海外销售渠道,晶科储能也尝试出海,产品成功打入中东非、东南亚(泰国、越南)、北美、澳洲与日本等市场。
作为一家“硅料加工—硅片—电池片—组件”垂直一体化龙头,晶科能源储能副线的培育尚需时日,不过其在光伏主业的依然保持了极为凶猛的产能扩张势头,凭借遥遥领先的TOPCon产能,从去年的第三名迅速蹿升至上半年的组件出货量冠军。
晶科能源2023年三季报显示,2023年1-9月,公司实现总出货量55.7GW,其中组件出货量为52.2GW,硅片和电池片出货量为3.5GW,总出货量较去年同期增长86.91%。
截至三季度末,晶科能源已投产的N型TOPCon电池产能超过55GW,大规模量产平均效率达25.6%。目前在手订单饱满的背景下,预计第四季度组件出货量为23GW左右,全年预计组件出货达70-75GW,稳居行业TOP 3地位。
不过,光鲜的产能离不开巨额资金输血,其资产负债率保持在70%以上,2023年前三季度负债高达911亿元。从财务稳健角度而言,晶科能源稍逊于隆基绿能(资产负债率60%以下)、天合光能(70%左右),三大巨头负债额度均在900亿元以上。
此外晶科能源的毛利率约10%,显著落后于隆基绿能、天合光能等第一梯队玩家。
如今,光伏企业正集体酣战储能赛道,折射出寻求第二增长曲线的野心。
对此,李仙德早有清醒的认知:“储能,对于晶科整个业务来说是一个增长的扩大器。”
但他同时也保持着谨慎的态度,“储能系统的核心是电芯、温控、智能化。储能的温控技术和智能水平目前还千差万别,这两项又是决定储能的安全性和LCOE最关键的因素。储能的终局决战将在于这两个维度上。”
但在光储协同“大跃进”下,光储产业均严重过剩。从如日中天到乌云当空,李仙德或许已经嗅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。